2025年是由中国提出并经联合国大会一致同意设立的“文明对话国际日”元年，也是欧盟同中国建交50周年，还是“中日韩文化交流年”，如何藉此良机践行新的文化使命，打造国际“文明对话”旗舰项目？“四大发明”之首的造纸术，就是一个最好的题材。据悉，在2024年4月，西班牙、波兰等欧洲五国，悄然向联合国世界遗产中心提交了最新预备联合申遗项目“欧洲造纸厂(从手工造纸时代开始)”，并表明造纸术是从远东传过来的，在文艺复兴等重大历史变革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至今在中日等亚洲国家还有许多活态传承的手工造纸厂。这就为亚欧手工造纸文化景观联合申遗，携手打造遗产保护与国际“文明对话”旗舰项目提供了宝贵契机。建议我省发挥泗洲造纸作坊遗址等优势，践行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推动文化遗产系统性保护”要求，善用欧洲五国预留的合作理由，双向奔赴，快速稳步推动本旗舰项目成功，从文明对话的高度推进同球共济、和合共生。
1、目前亚欧手工造纸文化景观基本情况分析
1900多年来，中国造纸术沿着“一带一路”历史脉络在亚欧大陆传播发展形成的手工造纸文化景观，犹如高峰、高山与高原，构成一个巍峨壮丽的整体，这是彰显中华文明突出特性与丝路精神，携手打造遗产保护与国际“文明对话”旗舰项目的最好题材。
中国如高峰，是全球手工造纸文化景观的发祥地。蔡伦是世界公认的手工造纸术发明家。手工造纸术从中原传播到全国各地，形成了丰富多彩的制作技艺。截至2024年，我国拥有西安楮皮纸、富阳竹纸、铅山连四纸、贵阳皮纸、吐鲁番维吾尔族桑皮纸等国家级非遗23项；相关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5项，如汉中市蔡伦墓和祠、耒阳市蔡侯祠2个纸祖纪念胜地，富阳泗洲、瓯海四连碓、高安华林3个造纸作坊遗址；泾县宣纸厂、泾县小岭等各级手工造纸工业遗产近百项。2009年，中国宣纸入选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近年来，富阳、汉中正在推动当地手工造纸文化景观申遗。
中国所在之亚洲如高山，是世界传统手工名纸文化景观集结区。蔡伦造纸术沿着“一带一路”，首先传播到越南、朝鲜、韩国、日本等汉字文化圈邻邦，再传到乌兹别克斯坦、伊朗、叙利亚等其他亚洲国家。这些国家在借鉴蔡伦造纸术基础上，生产出了蜜香纸、高丽纸、和纸、撒马尔罕纸、大马士革纸等世界名纸。2014年，日本和纸进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欧洲如高原，是手工造纸文化景观联合申遗的急先锋。蔡伦造纸术沿着丝绸之路从中东传播到欧洲，再传到澳洲与美洲等地，但是其他各大洲尚未发现手工造纸作坊。目前欧洲共有25家手工造纸时代的造纸厂，其中西班牙、意大利、德国、波兰、捷克5国6家手工造纸厂，即“欧洲造纸厂(从手工造纸时代开始)”于2024年4月悄然登录联合国世界遗产中心官网《暂定清单》。
2、亚欧手工造纸文化景观联合申遗的可行性分析
“欧洲造纸厂”拟申遗，一方面催生了亚欧联合申遗、打造国际“文明对话”旗舰项目的历史性机遇，另一方面也存在发生类似韩国端午祭申遗舆情事件的潜在担忧，但是机遇远远大于挑战。只要中、欧、日三方密切沟通，精诚合作，就可能快速稳步实现亚欧联合申遗目标，消除潜在担忧，原因如下。
（一）从遗产保护根本原则看。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一直坚守遗产保护的真实性、完整性两大根本原则。因为只有尊重遗产历史源流的真实性、空间分布的完整性，才能保护好遗产。有鉴于此，欧洲五国在向联合国提交的预备项目申报书中表明：“这种知识（造纸术）是从远东传过来的；在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法国大革命期间，纸成为欧洲交流、传播知识和促进教育发展的工具；在中国、韩国、日本和泰国，有许多造纸厂延续着当地的传统。”这就为最终实现亚欧携手申遗，预留了双方都难以拒绝的合作理由。
（二）从合作国家外交关系看。参与“欧洲造纸厂”联合申遗的五国，都是我国多年来的战略合作伙伴，其中有四个国家的领导人在2024年相继访华，意大利、西班牙在与我国政府签署的行动计划中都有加强文化遗产保护与旅游等方面合作的条文；石破茂首相上台后中日关系向好，两国具备携手申遗较好的外交关系基础。波兰总统杜达或能提供重要帮助。杜达总统今年访华时，习近平总书记称赞，“总统先生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好朋友，长期致力于推动中波关系发展”。杜达说：“我非常高兴，也感到无比荣幸，主席先生称我为朋友，使我能够与您一起促进双边关系的发展。”同时，波兰、日本的预备申遗项目分别为5、6个，在合作国家中最少，只要波兰或日本主动承担申遗名额这一关键任务，西班牙、意大利、德国这三个与我国文化交流合作比较密切的国家自然乐见其成，捷克也没有什么理由反对。
（三）从浙江省前期基础看。在全国范围内，浙江省本项目前期基础最全面。一是有优先政策。2022年，国家文物局与我省签署《关于加强浙江省文物保护利用战略合作协议》，支持我省在遗产保护利用、对外交流等方面先行先试。二是申遗点有优势。泗洲造纸作坊遗址具有发现年代最早、规模最大、规制等级最高、工艺流程最全、活态传承最悠久等五个优势。三是有申遗意愿与前期准备。我国6个比较成熟的申遗点所在城市，只有杭州、汉中已经表达了申遗意愿。杭州市于2022年启动“泗洲古代造纸遗址综保复兴工程”，总投资概算8亿元；在国家文物局的支持下，已委托中国世界遗产保护中心赵云团队开展泗洲遗址申遗可行性课题研究。
3、我省推进手工造纸文化景观联合申遗的对策建议
为牢牢抓住推进亚欧造纸文化景观联合申遗这一历史性契机，更好践行新的文化使命，建议我省：一方面上报国家文物局等国家部委，按照联合国跨国联合申遗程序，迅速成立“亚欧手工造纸文化景观联合申遗委员会”，全面组织协调联合申遗各项工作，我省给予积极配合；另一方面，充分运用好《关于加强浙江省文物保护利用战略合作协议》在文物保护利用、对外交流等方面的优先政策，迅速成立本项目省级专项领导小组，重点做好三件大事。
一是做好我省本项目申遗点的准备工作。项目首期初拟申遗点，都是保护比较好的文物单位，如汉中市蔡伦墓和祠、耒阳市蔡侯祠2个纸祖纪念胜地，杭州市泗洲、温州市四连碓、宜春市华林3个造纸作坊遗址，都是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泾县宣纸厂是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单位。我省需要扎实做好富阳泗洲、瓯海四连碓2个造纸作坊遗址申遗的前期准备工作，如颁布关于申遗点的管理保护条例；富阳区要确保如期完成“泗洲古代造纸遗址综保复兴工程”等。
二是协助汉中做好本项目联盟牵头工作。首期项目初拟联合申遗城市主要是中国杭州、汉中、衡阳、宣城、宜春、温州，波兰Duszniki、德国niederzwnitz、意大利Pescia、西班牙Capellades、捷克Velké Losiny，日本滨田、埼玉、美浓等。在亚欧造纸文化景观联合申遗委员会领导下，需要牵头城市具体落实各项前期准备工作。本项目联盟牵头城市，根据保护源流真实性原则，应由纸祖蔡伦墓与祠所在的汉中担当；根据城市国际能级，应由杭州担当。建议杭州协助汉中做好牵头工作；并以推动本项目为契机，率先与亚欧其他联合申遗城市结好，积极融入中欧“文明对话”、“中日韩文化交流年”活动，增进民间友好往来与民心相通，夯实联合申遗的民意基础，携手打造遗产保护与亚欧“文明对话”“中日韩文化交流年”旗舰项目。
三是积极承办本项目国际学术研讨会议。邀请亚欧所有拥有手工造纸文化景观的城市与会，共同提炼本项目突出价值；发掘新申遗点，共同规划申遗梯队，分期推动联合申遗；共商保护措施；规划本项目跨境旅游路线，促进申遗点所在社区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还有一件重要事项，就是由哪个国家担当申遗名额，据联合国世界遗产中心官网登记，本项目日本、波兰的预备申遗项目最少，分别是6、5个，是潜在担当国，需要共同协商确定。
作者简介：
侯富儒，浙江省文化产业创新发展研究院研究员，浙江工商大学杭州商学院教授；
黄玉林，浙江省杭州市富阳区社会科学联合会主席；
汤书坤，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手工纸研究所所长。
来源：之江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