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宋人或宋文化构成一种特具魅力的韵意,所谓宋韵。宋韵具有国家代表性,所以也可称为宋韵国风。宋韵代表着中华文明的高度,它对人性或人格给予充分尊重,让每一个人都成为文化创造的主体。宋韵代表着中华文明创造的极致,它综合多元文化因素进行多维度多层次集成创新,总是让后世高看,也让后世难以超越。宋韵有一种思想和精神的魔力,它追问万事万物的“理趣”,将争论提升为思辨,也更高程度地思考科学技术的可能。宋韵代表着一种雅正的审美文化,中正、本色而自然,在平易中见颜色、见才华、见创建。宋韵也代表着一种社会性的审美状态,它将国人整体建构为审美主体,将世俗生活最大程度化变为艺术,使雅俗互通、互构、互成。
8月24日,智者面对面——尚城社科直播间第二期节目“有一种极致有一种高度叫宋韵”在河坊街开播,整场直播吸引9.36万人在线观看。直播间进行了有奖竞猜活动,用答题的形式让观众们对相关知识点印象深刻。
人说宋代多雅士韵人,但宋韵并不局限于雅士韵人及其生活趣味,不局限于宋词、宋画的精绝,也非简单的风雅文化,而是一种综合性的文化气象,是一个很大很长的话题。
浙江省历史学会副会长、浙江省钱塘江文化研究会研究员、浙江大学兼职教授周膺作为嘉宾参与了本次的直播节目。他向大家阐释了宋韵的内涵、宋韵的意趣。
今天,当我们漫步河坊街,眼前所见有许多南宋临安城的印记。宋韵是一种历史形态,也是一种文化基因,它总是会在生活中显露光芒。
通常用宋韵来指宋代的雅文化
这是它的本义吗?
周膺:这是不全面的。在中国历史上宋代是非常特殊,尤其是它的文化为后世所推崇。宋代的文化开启了一个新时代。在此之前以雅文化为主,主要是贵族精英享受的。宋代文化开始世俗化、大众化,人人都有权利享受文化、创造文化。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大家共建共享文化。宋韵的内涵主要包括两方面,一方面是其深度,另一方面就是大众化。宋朝的科举制度非常完善。唐朝的科举还是与选拔推荐相结合的,宋朝则实行糊名制考试,相对来说更加公正。科举人才中未能当官从政的,或者落选的,大量走向民间,去从事文化创造,如文学艺术创作。他们的作品有很高的文化底蕴,极大地影响了民间文化。反过来,世俗生活也成为文人的创作素材。雅文化与俗文化互动发展,形成一种雅俗共享的市民文化、社会文化。
宋朝人凡事喜欢讲求一个“理”字
其中的内涵是什么?
周膺:宋韵的内涵除其大众化外,就是有深度。这与宋人爱想问题、爱做学问有关。宋朝学术被称为宋学,宋学中最主要的是理学。以二程(程颢和程颐)兄弟和朱熹为代表的思想家将他们以前的中国古代传统思想进行了总体性总结整理,形成了更为系统的学术思想。理学主要问两个问题,其一是宇宙自然是从哪里来的,另一个问题就是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宋朝人把平常的争论上升为具有思想高度的思辨。理学还讲究格物致知,讲究知行合一。
宋人非常喜欢听戏
这反映了宋朝人怎样的审美情趣?
周膺:中国的戏曲就发源于宋朝。唐朝有传奇、舞蹈、歌曲等,宋朝人把它们综合起来,创造出新的艺术形式叫戏曲。戏曲是一种代言体艺术表现形式,就是将传奇说书的口述故事用人物表演表现出来。戏曲最早诞生于浙江的温州,当时叫永嘉杂剧。后又传到杭州,形成南戏,然后逐渐发展为昆曲。宋人社会生活非常丰富,又有自我表达的自由,因此他们就想把自己的人生经历和看到的社会场景表现出来。中国戏曲一般都有一个大团圆的结局,大多是喜剧,这个传统宋朝就有了。所以我把戏曲看成是传奇故事幻化的人间喜剧。这不仅说明宋人喜欢用戏曲表现生活,反过来也说明他们热爱生活,宋人的幸福指数是比较高的。
宋朝的工艺美术设计水平很高
它们有什么特点?
周膺:宋朝的工艺设计也达到了极致,主要体现在简约方面。宋人的创造力是惊人的,他们可以把自然的东西用一种巧夺天工的方式很简约地表达出来,所谓工巧归天然。最典型的是宋瓷。宋瓷的造型设计非常简洁,真是“增之一分则是嫌长,减之一分则实嫌短,素之一忽则嫌白,黛之一忽则嫌黑”,但简洁中又能看到丰富的内涵。此外宋朝的建筑、园林等也都是非常简约、典雅的。
宋朝商业非常发达
它对文化发展有什么作用?
周膺:中国商品经济发源于宋朝。城市商工经济和农村商农经济造就了商人群体。它们获得了财产权,有的人还有了今天意义上的财务自由,因而可以不依附于他人,有了独立健全的人格。由此才可以充分自由地去从事文化创造,去享受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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