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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英国文学中的北极探索与国家认同研究”获结项优秀

发布时间:2024-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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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省社科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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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名称:19世纪英国文学中的北极探索与国家认同研究

项目类别: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

批准号:19BWW055

所属学科:外国文学

项目负责人及单位:张 陟(宁波大学)

进行时间:2019.7-2023.9

结题证书编号:20240130

最终成果:《19世纪英国文学中的北极书写与国家想象研究》

一、研究背景与目的

众所周知,现代世界的基本构成单位是国家,而文学与国家认同之间的关系一直是人文学界关注的热点与重点。英国是西方国家中成功实现现代化转型的范例,英国文学与国家认同之间的关系吸引了学界广泛持久的关注。本课题的目标是厘清19世纪英国北极探险(现实与事件)、文学作品(再现与想象)与国家认同(不同观念的协商、博弈、对话和妥协)之间的关系,以期丰富对英国历史、社会与文化的了解,并加以批评借鉴。

二、主要研究内容和重要观点

从历史上看,19世纪的北极探索,毫无疑问是由英国人领衔主演的一出大戏。绵延了近乎百年的探索浪潮,可以以约翰· 富兰克林探险队(1845-1848)出发与离奇失踪为界,划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从1818年到1845年,在海军委员会第二秘书约翰·巴罗的主导下,英国以志在必得的心态,屡次派出海上与陆上探险队探索北极,力图打通连接大西洋与太平洋的西北航道。第二阶段从1848年之后开始,富兰克林探险队的失踪在大西洋两岸引发了巨大的关注。为了寻找富兰克林探险队,英国先后派出多支搜救船,前往北极地区,多番查找。十几年之后,基本确认了富兰克林探险队队员全部丧生北极的噩耗。

反讽的是,正是在搜寻失踪的富兰克林探险队的过程中,英国人探明了北极地区的大致轮廓,并最终找到了传说中的西北航道。然而,西北航道即便存在,在当时的气候和技术条件下,也不具备通航价值。话虽如此,在19世纪的英国,有关北极探险的各种讨论,形成了其时规模最大、影响最大的公共事件之一。北极探索深深牵动着几乎全部英国人的注意力,是当时家喻户晓、人人关心的公共话题。正是这种话题的公共性、参与度和影响力,在英国创制了一个类似于“文学公共领域”公共空间,让英国人得以参与其中,表达自我的态度和情感,参与国家想象和认同的事业之中。

本课题认为,19世纪英国发动的北极探索以及围绕北极探索形成的“文学公共领域”,有助于从整体上打造涵盖英国各个阶层的集体记忆,有助于建构和强化英国的国家认同。19世纪英国的北极探索吸引了诸多不同人物的目光,其中既有广为认知的著名作家,也有善于运用文字来影响公共舆论的官员和探险者,他们是19世纪英国文学公共领域的创造者和参与者,均以彼此不同的方式参与、引领和影响着英国公众对于北极探索和国家认同的不同理解与想象。北极探索为英国大众超脱俗常事务、将目光投向远方提供了一种可能,为英国人想象自我与世界、自我与他者关系,为英国在不断变换的时代浪潮中锻造既连续又有差异的集体身份和国家认同创造了机遇。

本课题认为,诸如约翰·巴罗、约翰·富兰克林、查尔斯·狄更斯、威尔基·柯林斯等均是19世纪英国打造国家认同的积极参与者与国家神话的制造者。约翰·巴罗是海军委员会的官员,策划和推动了英国持续探索北极,又在《季刊评论》上发表有系列文章,以浪漫主义的手法,帮助塑造英国民族身份。著名作家狄更斯更是英国北极探索的忠实粉丝。他多次在主办的《家常话》等刊物发表文章,支持英国的北极探索事业。他与英国探险家约翰·雷在报章上激辩,拒不承认英国海军探险队可能有食人行为的事实,执意维护英国海军的尊严与英国人的优越地位。其后,狄更斯又与柯林斯合作了《冰海深处》,以戏剧的形式宣扬心目中的北极英雄及其献身精神,为英国人的国家认同与想象持续摇旗呐喊。

与传统的解读有所不同,本课题从《简·爱》中的北极书写中看到了作品的另一重意味。本课题认为,夏洛蒂·勃朗特有意借用了英国社会文化中流行的关于北极探索的话语,将其编织到主人公简的成长道路中,无论是从盖茨黑德府,还在洛伍德义塾,无论是在桑费尔德宅邸,还是在荒原居,可谓无所不在。通过北极意象和元素的融入,夏洛蒂想要说明的是,像简一样的女性,虽然无法亲自参与北极探索,但她们却有着和英国男性北极探险者一样的能力与毅力,她们看似外表柔弱,却完全不输男性。夏洛蒂是在以简·爱的成功故事,在想象的领域为她同时代的女性争夺属于她们的生存空间和话语权。北极成为了夏洛蒂为英国女性争取权利的另一个战场。

本课题认为,正如话语本身不可能是毫无缝隙的一块铁板,认同的神话在被建构的同时,也经历着内部的冲突与矛盾,也会在话语建构者的冲突和矛盾中显现出裂缝。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常常被誉为英国文学史上的第一部科幻作品,其与19世纪英国的北极探索渊源颇深。《弗兰肯斯坦》叙事的外层源自北极探索,小说中的无名怪物与科学家本人,均殒命北极。本课题认为,《弗兰肯斯坦》不仅是一部经典的哥特小说,有着离奇的情节与可怖的场景,同时,《弗兰肯斯坦》还有着强烈的现实批评意味,其批评的主要目标,便是男性主导下的科学观念与文化。玛丽对19世纪的科学进展非常熟悉,《弗兰肯斯坦》便是根植在其时若干重大科学进展的基础之上。玛丽·雪莱将维克多造人的悲剧与沃尔顿北极探索的失利并置一处,表达了对男性主导下的科学与探索事业的不满与担忧。与之类似,《冰海深处》的创作意图原本是为了颂扬英国19世纪探索北极的海军官兵,歌颂其为爱情和荣誉而自我牺牲的崇高精神。但是,本课题认为,《冰海深处》固然有强化英国国家认同的一面,却也不经意间暴露了彼时英格兰与苏格兰之间、不同阶层之间乃至不同性别之间固有的矛盾与张力。《冰海深处》在构建英格兰国家神话的同时,亦展现了神话建构无法避免的内在“裂隙”。

本课题分析了狄更斯与北极探险家约翰·雷的辩论,目的是为了让读者看到了北极探索在英国公共话语中的另一层面相。如果说狄更斯的言辞代表了其时英国社会书写北极与想象自我的主流意见,那么,约翰·雷的不同声音则尤其显得宝贵。约翰·雷选择了相信因纽特人的口述历史,坚持认为英国海军中发生过食人事件。雷的诚实与坦率,让他很难像狄更斯一样赢得其时英国民众的喜爱,但雷的价值也恰恰在于他的诚实和坦率。通过分析两人之间的辩论,本课题揭示了“文明等级论”对于英国社会的巨大影响,从一个侧面说明了英国国家认同过程中与其他文化相互碰撞而产生的问题。

总体而言,本课题认为,要理解地理探索、文学再现与国家认同之间的关系,就不能仅仅将眼光停留在地理、人口、经济、种族等显而易见的因素之上,而必须有多种学科背景知识的积累与不同批评理论的多角度介入,必须依靠历史语境的重建与文本的深入解读。理解国家认同既需要重温人们耳熟能详的“大历史”,也需要在“大历史”的层峦叠嶂之中,发掘与重建少有人知的“小历史”。本课题希望透过对19世纪北极探索的若干重要文本的探究,揭示地理探索、文学再现与国家认同之间协商与拒斥、顺应与抵抗的复杂关系,从一个少为人谈及却颇为重要的切口深入,再现英语文学与文化的丰富与精彩。

三、学术价值与应用价值

2018年1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布了《中国的北极政策》白皮书,提出中国要以“重要利益攸关方”的身份参与北极事务,在北极航道的经济开发、基础设施建设和海洋科研等方面发挥更加积极和建设性的作用。从中国和平崛起、合作共赢与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大语境下出发,本成果的学术和应用价值可归纳为三点:

1. 前瞻布局,增加国家知识储备。随着地球气候升温与人类科技水平发展,北极地区在航运、科研与资源开发等方面的价值会愈加凸显,北极即将成为国际竞争与合作的新领域。本成果有助于唤起公众的极地和海洋意识,充实极地与海洋文化建设内容,在引导人文学术研究为国家未来战略提供知识贮备与支撑方面起到示范效应。

2. 借鉴英国经验,打造国家认同。作为现代世界的开拓者,19世纪的英国面临工业化、城市化、世俗化等多种力量的冲击,国家凝聚力经受着巨大的考验。探究北极探索与19世纪英国国家认同之间的关系,核心便是要探究文学在塑造集体想象、凝聚集体共识方面的重要作用,为中国在新形势下凝聚人心、打造国家认同提供经验。

3. 呈现探索历史,增强共同体意识。19世纪英国的北极探索,虽有帝国扩张的意味,依然是人类探索与了解自然的壮举。梳理文学之中的北极,理解人类在自然面前的脆弱与渺小,有助于强化人类的自我反思意识,强化尊重与善待自然的生态伦理与环保观念,更好地践行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深刻内涵。

四、项目负责人简介

张陟,宁波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浙江省外文学会常务理事,浙江省外国语言文学类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委员,加拿大渥太华大学访问学者。主持完成国家社科基金项目2项。在《外国文学评论》《外国文学》《当代外国文学》《外国文学动态》等核心刊物发表论文近30篇,在人民文学出版社、译林出版社、浙江文艺出版社、重庆出版社、花城出版社、海洋出版社、《世界文学》杂志等出版与发表文学与学术类译作30余部(篇),逾三百万字。成果获“外研社杯”全国高校外语学科优秀学术论文评选一等奖、浙江省优秀外国文学论文一等奖、浙江省外文学会优秀成果一等奖。代表作《大海如镜:英美海洋小说研究》(海洋出版社,2022年)为国内首部系统研究英美海洋小说的学术专著。研究领域包括英美海洋文学、比较文学与文化、文学翻译与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