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项目基本情况
项目名称：基于词汇完整性原则的汉语离合词研究
项目类别：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
批准号：21BYY166
所在学科：外国语言文学
项目负责人及单位：叶狂（杭州师范大学）
进行时间：2021.09-2024.08
最终成果：《基于词汇完整性原则的汉语离合词研究》
代表性论文：Liheci ‘Separable Words’ in Mandarin Chinese. Oxford Research Encyclopedias Linguistics. 24 May, 2023. https://doi.org/10.1093/acrefore/9780199384655.013.921
02 主要内容和重要观点
（一）主要内容
项目基于词汇完整性原则，从离合同源宾语角度，研究了现代汉语的两大类离合词现象，词库词（如“帮忙：帮一次忙”）和句法词（如“垒墙：垒了三天墙”）。提出了鉴定离合词句法的两条标准；全面分析了两大类离合词的句法语义表现和特征，包括带受事论元定语、施事论元定语、补语、动时量短语、句末助词、单音节形容词修饰语、假双宾语结构以及其他类结构等；讨论了句法词的（准）名词并入生成方式；讨论了同源宾语视角的解释力和优越性；讨论了涉及离合词现象的四类特殊句法，包括把字句、被字句、话题句和焦点句；分析了基于形式转喻、基于分布式形态学词根观的分析模式的贡献和不足。还就学界已经提出的和可能的相关质疑和批评作了深入探讨。
（二）重要观点
第一，坚持词汇完整性原则，坚持词法与句法分工不同，词不能拆开，造句的基本单位是词，不是语素。主张只有从词汇完整性的视角，才能给离合词句法提供正确的、更符合语感的语义解读。比如“帮一次忙”中，“一次忙”实际是“一次帮忙”，作为事件来解读。如果按照传统的分离观或者分布式形态学的主张语素是造句的基本单位来分析，那么，“忙”就只能以一个独立语素来进入“帮一次忙”中，但是这无法给出准确的语义解读，也难以解释为什么“一次忙”不能在其他语境中单用，必须要和“帮”共现。本书还详细论证了语素入句在汉语研究中面临的一系列难题，从理论上全面阐述了汉语的造句单位是词的观点。这样，在现代汉语，语素、词、短语的句法地位得到进一步锚定，就离合词研究而言，过去提出的“短语词”、“离为短语合为词”、“词到短语之间存在渐变过程”等观点都可以取消了。
第二，提出了一个离合词的全新分析模式，认为离合词句法实际是（多）双音节不及物动词形成的离合同源宾语结构，这种结构可以帮助离合词容纳其语义上的论元成分、动时量以及修饰语等成分。在此视角下，发现离合词并没有拆开过，分离是假象，所谓的分离实际是由语音上的互补删略造成。这一观点与传统的词可以拆开的分离观完全不同。这一观点远比传统观解释力更强更合理，比如“把天聊死”中，“天”必须解读为“聊天”，因为其本来形式就是“聊天”；在“垒了三天的墙”中，“三天的墙”就是指“三天的垒墙”。这两句就是由“聊天”和垒墙”形成的离合同源宾语句法。在离合同源宾语说视角下，相关的句法语义特征都能得到更准确更清晰的分析。
第三，首次提出了离合词句法的鉴定标准，通过大量语言实例分析，证明这一鉴定标准非常实用，具有操作性。由于受传统的分离观影响，前人在分析离合词句法实例时，常常会把很多不属于离合词现象的句子包括进来。有鉴于此，本项目在词汇完整性原则视角下，提出一个鉴定离合词句法的标准，用来甄别相关语言事实。主要思想是观察宾语成分的事件性或指称，以及分析宾语成分内所带的是论元定语还是一般领有者。比如根据这一鉴定标准，“罢了三次官”就是“罢官”的离合词用法，“三次官”指“三次罢官”，事件性解读；而“罢他的官”就不是“罢官”的离合词句法，是及物动词“罢”带直接宾语用法，“他的官”是指称性解读。也就是说，根据这一鉴定标准，离合词句法的一个主要语义特征是事件性解读，这与跨语言的同源宾语结构相同。经过大量调查，我们发现，这一鉴定标准可以很好地帮助我们辨析出真正的离合词句法，具有极强的实用性和操作性。
第四，扩大了研究对象，语料覆盖面广，解释的语言现象多。本书的研究对象突破了传统上的只局限于双音节词库词，比如“帮忙、理发、打岔、绝望”等，还包括通过（准）名词并入在线生成的句法词，如“垒墙（垒了三天的墙）、看书（看了两遍书）”等，还包括多音节习语，如“炒鱿鱼、抱佛脚”等，还包括四字格成语，如“正中下杯（正中了他们的下杯）”等。句法词和习语以及四字格成语都不在前人的离合词研究范围内。但是我们发现，它们都表现出与词库词相同的句法语义特征，发现了贯穿其中的句法共性和系统性。因此，一并纳入研究范围。语料覆盖面因此大幅扩大，所解释的相关语言事实更多。
第五，解释了为什么名词、形容词、副词、叹词、甚至外来语都要用作不及物动词，用作谓语，才能“分离”。因为这些词类只有用作不及物动词，才能构造同源宾语结构，这是不及物动词的句法属性。比如名词“同学”只有用作不及物动词才能表现离合词句法，如“我和他同过三年学”，否则，就不可能“分离”，如“*我和张三是同，和李四也是学”（表达我和张三、李四是同学的意思）。所谓的及物动词的“分离”用法，实际都是临时的不及物用法，能作论元定语的成分在语义和结构上都很受限，如“担你的心”、“*担你的健康的心（担心你的健康）”。前人提出的各种观点都不能统一解释以上这些词类的离合句法现象。同时，本项目还认为离合词所带的双宾语结构实际都是省略“的”的单宾语结构，如“帮张三忙”、“吃他亏”；还排除了汉语有主谓式（如“头很疼”）、联合式离合词（如“大事小情”），因为这些结构都不构造离合同源宾语结构，不属于离合词研究范畴，可以从其他角度给出合理解释。
03 学术价值和应用价值
（一）学术价值
第一，语素和词的分工得以进一步明确。本书坚持汉语造句的基本单位是词，非自由构词语素不能直接进入句法运算，只能用来构词。比如“你示你的威”，真正进入句法运算的是“示威”，不是“威”。
第二，词和短语的句法地位得以进一步锚定。本书为词汇主义观提供了更多证据，坚持了词汇完整性原则，因此，传统上一些为了容纳离合词现象而特设的概念或说法，都失去了价值，比如“短语词”、“离为短语合为词”、“二重性”等都可以取消了。
（二）应用价值
第一，服务于中文信息处理。一方面，本项目提出的离合词句法鉴定标准，以及对离合词句法的详尽描写，可以帮助人工智能更好地提取离合词的特征向量，有利于离合词（词库词和句法词）自动识别的神经网络模型设计。另一方面，有助于中文分词技术的完善。离合词句法涉及到不少粘着语素，在传统的分离观下，这些粘着语素是不是要标注为独立的词，词性是什么，不同标注者会有不同的理解和标注法。本项目成果可以做到形式与语义的对应统一，为中文分词处理技术提供直接的理论支持。
第二，服务于词典编撰。本书项目成果可以帮助有关离合词的词典编撰做到收例更准确、更全面。一是可以排除掉不是离合词句法的情况，如“她的心就开始灰了”不是 “灰心”的离合词用法，而是及物动词“灰”的用法。二是可以收录句法词以及习语的离合词现象，比如动宾式习语的离合同源宾语用法，如“炒了他的鱿鱼”，也可以编入词典的相关词条。就我们目前所知，这一点在目前的离合词词典编写中没有体现出来。
第三，服务于对外汉语教学。本项目提供的离合同源宾语说，可以为离合词的对外汉语教学提供新的理论依据，提供针对中介语的新的分析工具，从而寻找出新的教学方法。远比传统的分离观更实用，更有启发性。
04 项目负责人简介
叶狂，浙江大学博士，香港中文大学博士后，杭州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在国内外语言学权威及核心等期刊上发表论文30余篇。在汉语的作格性、“把”字句、离合词现象、“NP的VP”结构、特异型“是”字句、句法省略等方面都有新观点发表。已经完成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一项、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一项、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一般项目一项。